程缨没说话，只抱紧施忍的腰腹，闭上眼睛，埋首在他怀中。每当这个时候，她心里就很安稳，挣扎的底气也变得足了。
施忍低下头，手掌落在她后背上，力道柔和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其中，仿佛谁都不能伤害他怀中的人。
沉默许久，程缨俯到施忍耳边，压低声音说，“陛下虽不再计较孩子的事情，但他心里未必就真的相信，所以，我决定……”
施忍眼神逐渐幽深，缓慢点着头。
*
入夜后，秦晔处理完政务，来到凤栖宫。
程缨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面色苍白，病态凸现，他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看了她一会儿后，和衣躺在她边上。
迷迷糊糊之际，他做了个噩梦，感觉自己被困在宫殿中，大火缭绕，黑雾漫天，他想要开门出去，可怎么都打不开门。那烈火越来越猛，忽的一下像是密网将他紧紧包裹住，他被滚烫的火舌吞没，血rou模糊，胆战心惊。
“啊……”秦晔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抚摸着鬓间的冷汗，望向四处，看到周遭一切正常，才意识到刚刚的大火是噩梦。
但是那噩梦太逼真了，痛楚落到他身上，似是真的灼伤。他心口有些闷，喘不过来气，走出去散散心。
本以为是压力太大所致，过几日就好的，可没有想到，他这段期间一直被噩梦缠身，再加上食欲不振，不过是短短四五日，他整个人就消瘦下去，面露颓废之相。
御医来查过，却查不出缘由，都当是因为贵妃昏迷一事，影响到了秦晔的身体。
好在没过多久，程缨醒过来。
秦晔得到消息后，连早朝都不上了，径直奔回后宫。他推开门，看到程缨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披散长发坐在铜镜前的模样，立即扑过去，将她抱住。
“程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激动、亢奋、惊愕，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一一涌现出来。
程缨流泪，微微啜泣，环抱住秦晔的后背。
“陛下，臣妾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秦晔点点头，手臂愈发收拢，心里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在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轻轻问了句，“饿了吗？”
程缨点点头，秦晔立即命人传膻，全都是程缨爱吃的菜。
程缨也没有多说什么，似是刻意将过去那一页翻掉，他亦是如此，明明有很多事情，已经变味了。两人都明白，但还在装模作样，以为能回到过去。
秦晔一边夹菜给程缨，一边道，“程缨，朕决定立你为后，封号……”
“陛下……”程缨打断秦晔的话，“臣妾一生所求只是一个人而已，并不是那些虚的东西。”
秦晔迎上程缨盈盈眉目，心神一动，放下手中筷子，静静看着她。
他知道，她并不贪恋皇后之位，同他在一起，从未主动提及过。
但是他心里对她很愧疚，再加上除了她之外，他不知道还有谁更适合掌管这后宫，所以他才决定立她为后。
“程缨，朕心意已决。”
程缨放下碗筷，似是无奈叹了口气，“臣妾何德何能成为夏朝的皇后？”
顿了顿，她又道，“陛下这样做，会害了我的，若陛下您真的坚持这样做，不如……”
“不如什么？”秦晔立即问道。
“不如等臣妾怀有身孕，陛下再册封臣妾，或许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