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浴室裡一座落地鏡後方通道,安德魯來不及阻止鏡子關閉:「海玉旒!」安德魯不可置信地看著再一次想由他身旁走開的妻子。
看她禦寒穿著和心裡大約推測老建築物空間,安德魯知道暗門必是通往大街,他馬上轉身往外趕去。
海玉旒由後巷一樓暗門走出,坐進安德魯很眼熟的品牌但車牌被封住的黑色轎車,安德魯只來得及看到她背影。
「該死!」安德魯站在路中央,看著車子消失在巷子口,他快速朝手中手機按了幾下。「喂,雷恩。我是安德魯,為我追查海玉旒的下落,她溜走了。她如果不盡快動手術只有死路一條。」
幾天後當安德魯接到通知趕到醫院,海玉旒已經完成手術。
「所以是你幫她溜走的。」安德魯臭著臉對著醫生發飆。
「也是我告訴大家不要事先跟你說的。」身著白袍的醫生依舊那個閒適態度端坐在椅子上。
「那你現在告訴我做什麼?」安德魯氣結,這麼說來雷恩也參一腳不肯告訴他海玉旒的行蹤,他這些朋友造反了嗎?每個都倒戈幫起海玉旒?
「情況不太好,她本來不想再見你,但切下來的組織化驗後有點不妙,我以醫生的立場判斷,她需要你支持撐過接下來復原治療。除非你不介意我用『那個方法』。」醫生看著冷靜自持著稱的安德魯臉上細微表情變化。
「不要拿她當白老鼠。」安德魯不安的拋下一句話便離去。他不會讓海玉旒有變成十三氏族之一的風險。
安德魯慢慢踱到病房前,手放在門上遲疑了一下才推開門,開口趕走看護和保鏢:「你們走吧。」
在病床旁的椅子坐著,他執起海玉旒纖細手掌,在自己雙手裡輕輕握住。床上人兒一動也不動,及腰黑髮收束在同一邊,灑在肩膀上,黑色對照她失去血色的臉孔,海玉旒看起來像是沒有生命的塘瓷娃娃。
「快醒來。」安德魯將她纖手靠在自己額頭上。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除了法式花俏壁紙,窗外刺眼陽光,還有伏在病床旁的安德魯。
她伸手摸摸他頸後短髮。
「我就知道他們會叫你來。」海玉旒喃喃自語。
「妳醒了。」安德魯睜開眼便看到海玉旒的笑臉。
「我睡多久啦。」無論如何海玉旒都不想再和他起衝突。
她都要死了。
「大約一天。」安德魯神情疲憊。
「你回去工作吧,現在是上班時間呢。」海玉旒望了眼牆上時鐘,她深知工作對他和他身邊所有人的重要性和意義。
「這不像妳。」安德魯稍稍拉開些距離坐正身體,順順身上穿整晚皺巴巴的衣服,以嚴肅神情看入海玉旒眼睛,想看出她真正意圖。
她的雙眼裡面沒有任何可疑意圖,他心裡的恐懼慢慢擴大,如黑墨滴進清水之中。
在這世上已無任何親人的她可是失去求生意識。
「我早就不像我自己了。」海玉旒以清澄眼神回看他。
罹患這種絕症,開刀她雖沒死但不表示開完刀、乖乖接受化療她就不會死。
此生她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她放不下的只有安德魯和她未能為圓桌學會完成的工作。
安德魯聞言有點震撼,他激動站起來,伸手拉起海玉旒,將她擁進懷中。海玉旒坐在病床忍住手上針頭被扯動的痛,連哼都沒哼一聲。她明白這次安德魯終於知道害怕是何物,不可一世如他,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事,除了留住她的命。
「你嚇到啦。撐著點,我隨時都會走。」海玉旒坐在病床上,伸出沒有注射點滴的那隻手輕輕回抱他。
「手術很成功,不要亂說。」安德魯緊緊摟著她,說著善意謊言。
他不會任閻羅王帶走她,不會讓她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當年的事,我還沒跟你道歉。對不起,我那時該信任你有能力從路西法手中救走我們兩人。」海玉旒下巴頂著他肩頭,看著窗外藍天。
「海玉旒,當年妳為何這麼做?」安德魯稍稍推開她,他還是無法釋懷她當年和路西法。
「你不是問我背上的傷從何而來?」海玉旒提示他,之前他問她,她不肯說是怕他自責,她背上的傷讓她好幾個月都無法起床工作,將巴黎古董店交給夏雪好一陣子。
安德魯審視著她,沒有答話。認知到海玉旒背上疤痕因他而來,讓他緊握雙拳。
「我只是讓你離開,交換你的安全。」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以為她海玉旒自私自利,就他安德魯不能這麼想。
「海玉旒,妳為什麼回來?」安德魯想確定她知道她自己的心。
「你說呢?」海玉旒挑眉看他。
「為了我。」安德魯肯定的告訴她。
「你可真有自信。」海玉旒沒有否認失笑說:「的確,我從不想離開你。你記得我們在波士頓的月光下,你對我說的。你說你會保護我,聽起來像是你會一輩子將我納入你的羽翼之下。」
或許是月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