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过不了多久,有庭警走到囚室门前,从铁栅之间递入2份三明治及2只盛了水的纸杯说:「你们先吃午餐,下午便会押送你们到外岛监狱。」哦,腾折了一个早上,原来已是中午了,没手表,没时钟,根本就不知时间,再想一想,前面是20年的牢狱,时间对我来说已没有意义了。
这时我根本没胃口,肚子也不觉饿,但我明白不吃是不行的,於是拿了我那份,走回我原来坐的地方,便往口里塞,也不知道两片面包中间夹的是甚麽,只觉咸咸的,是午餐rou吧,这样乾着吞,实难下咽,唯有和着水冲下去了事。我「吃」完了後,看看那小伙子,他像是没听见似的,仍然像石雕像般抱头坐着。我忍不着,走到铁栅把他的一份午餐拿起,向他走去,当我在他面前站定後便说:「你也吃点吧!」。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保持同一姿势,我唯有用脚轻踢他,再说:「别这样,将就吃点吧,现在不吃,也不知道到了外岛还有这些东西吃没有。」
他终於动了一动,开始抬起头来,这时我才近距离看到他的脸,只见一张俊肖的脸,双眼通红,满面泪水。我也不知如何反应,只好放下食物,轻轻拍着他的肩说:「先吃吧!」。我不碰他,不安慰他还好,我一说之後,他又开始抽泣,我也唯有蹲下,与他靠近点,我像是他遇溺时抓到的救生圈似的,他抓抱着我便又开始哭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不久之前我也想抓抱个甚麽人也好来大哭一场,身同感受,我也只我权充他的救生圈吧!
过了一会,他也安静下来,放开了我,用手胡乱擦乾泪水,便往自己身上抹净,看着我说:「谢谢!」。我见他控制了情绪,便退回我的角落坐下。他像我般拿起三明治便住口里送,相信他也吃不知其味了。
他吃完後便起来,走到马桶小解,小便落下马桶听来冲劲有力,激起丁丁冬冬的水声,若在平时,我必定设法去瞟一眼是怎麽样的枪,才能射出这麽劲的「子弹」。但如今我已是阶下囚,我这慾火亦被这冰冷肃杀的囚室朴灭了。他小解完後便朝我走来,边走边说:「刚才不好意思!」,亦边伸出右手想与我握手,我亦站起预备与他相握,他见我伸手出来,他却马上将他的右手缩回,这种举动在外交礼仪上是极度无礼及带侮辱,我被他这举止弄得不知所措,伸了出去的手,收回来不是,不收也不是,活像电影中的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