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杰尼斯不见了，只他一个坐那边。
「那……你有药物过敏经验吗？」话题转得超硬。
「还『疑』咧！快出去啦！」
「很没幽默感欸你们。」杰尼斯脸上残留着笑意，得意之色迅速补上笑容留下的空缺。「好了，你们去旁边沙发等。待会儿会叫到名字。」
「那也一样啊！我还没看过二十几就练得跟韩国健美先生差不多的……。」
「没啦，有休学还有延毕。」声音浑厚有力，毕竟整个人就是个长了大块肌肉的大音箱，不过由於缺牙而有些漏风。
我回诊间把那位做根管刘先生做个了结。助理忿忿地在旁碎念：「他自己怪怪的，还要牵拖那个蛮牛。应该是看他老实就欺负他吧！那个蛮牛长那麽man，最好会是！而且看起来也不太会打扮啊！……」该说这是判断还是愿望呢？我只「嗯嗯」应付了两声。
走到诊间门口，我喊：「蛮牛先生，换你罗！」
「哈哈哈！什麽杰尼斯啊？医生你偷帮别人取名字喔！啊哈哈哈！」这位助理笑弯了腰，笑点十分低。
「那个杰尼斯咧？」我问。
「谁跟你啊！当你是萤火虫屁股会发光吗？我是要自己去叫他进来！」
他礼貌性应了一个微笑。当然是不露齿的那种。
「放心，一定帮你把牙做得跟天生的一样。」我低头，他的鼻息轻扑在我的脸颊；脸和脸靠得过近，在悬崖边缘了。於是，「因为呀，不能露白牙笑就不像健美先生啦。」不能不补上一句玩笑话。
「没有。」粗颈子扭过来答，左右斜方肌拔河比力气。
「谢谢。」他低声道，并未因称赞而有任何情绪起伏。
「牙槽
「疑？」助理发出日本综艺节目来宾般的叫声。
「本身或家里有心脏方面疾病吗？」
我关上门，把世界隔成两半。
「不过那种黑西装，好像是这附近做围事的小弟在穿的那种。」
其实杰尼斯去哪里不重要，我担心的跟助理差不多——他是他的谁？我总觉会在对方看病中途离开可能代表程度上两人关系并不那麽亲。这算判断还是愿望呢？
他张嘴，我伸右手食中指进去，比往常多伸了一只。左手环挂他颈子。
另一个助理正色说道，「他听一通手机然後就走出去了。」真是个中流砥柱。
「什～麽～！」助理不禁高八度大喊。
虽戴手套，但仍感觉手指底下他斜方肌的厚与热；脸凑至他推得很短且很具热度的鬓边，非常想贴上去，却又不敢；眼前在领口间裸开的上胸肌隆隆，壮得泽亮——我问他话，可是自己听不见自己在说什麽，依稀彷佛是「你练健美的吧！」还是「你念体育系的吗？」这类俗气的问题。「天啊，」我心想，「在你开口说话前我都会是聋的。」
「本身有女朋友吗？」
助理拿两杯茶水来，但只对蛮牛微微笑。杰尼斯见了，反倒做出更得意的样子，以表示他不在意。
一方面是我矮，另一方面是他相当壮，感觉他的胸肌几乎凑得到我鼻尖；发烫的黝躯将他昨夜或今晨淋浴的稀薄香皂味及这半日下来的些微汗水味一齐加热，从他胀开领口练得极其饱满的上胸、两块胸大肌挤出的深壑中蒸腾出来，氤氲袅袅。我站到他身後，他肩颈间的斜方肌庞然坟起几乎裸在领子外，团结成粗壮的颈子，我故作自然（或该说自以为自然）将手放上去。
「今天要做的没什麽忙不过来的啊。就检查、问一下状况，顶多装个植体。好了，刘先生。到柜台，助理会跟您说这几天要注意些什麽。有问题打电话尽量来问喔。」送走抽神经抽得欲仙欲死的刘先生。
「我念高中。」他答，於是我知道自己说过什麽。
「躺下吧！」我拍拍治疗椅，自己想得歪，憋着一个笑。
「哦！那你练得很大呐！」我笑。
被命令不得大张的嘴温热湿润，不时以柔软的唇靠上右手手指，像吸吮。强韧有弹性的舌饱含水份，蛰伏在底下如生猛的野兽正睡觉，手指偶或意外触及它，它就警觉地震颤了一下。
「等一下我在里面就好。」我趁隙说道。
看他和他那一身大肌肉愣在那里，我就笑着说：「帮我们助理问的。」他嗤笑出来，但随即又阖起嘴。大概是因为缺牙。
蛮牛走来，衬衫被肌肉绷张得薄脆如纸，濒临危险边缘，隐约能听见肉与布料紧紧摩擦的劈啪声、衣物所有的缝线哔啵欲绽声。但他动作大剌剌的，好像不在意。本来他就不该在意，毕竟他有那样的外型。
「只用摸的就可以了，可以阖起来一些。」一边说着，左手手指一边在他敞领间裸出的胸脯上偷偷一公厘一公厘移动。
「那你跟着我干嘛？」
「没有。」巨大的喉结动了动。
「来，让我来摸一下角度。」
「你们男生真的很自私耶！让女生看帅哥一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