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暑假那年,我18岁,说服母亲去了父亲所在的上海一处工地,和父亲一道,做起了泥水工。一来为了给家里捉襟见肘的生活增加点收入,二来为了下个学期我还能继续上学.
隆隆的机械声,头顶毒辣的太阳,来来往往的工人,我就在这样的工地里马不停歇地运沙、挑砖,像台机器一样的转着,豆大的汗水浸shi了全身,一双手起满了水 泡,破了又长,长了再破,有些渗出了血。父亲有时会放下他手中的活过来帮帮忙,好不让我的活落下,尽管有父亲在一旁照看着,我也咬紧牙关挺着,可是一个书 生气的我还是没能最终坚持住,只觉酷热难耐,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变不醒人事了。
时间世逝了多久,我全然不知,可是我却知道我又活过来了。干燥的嘴唇,发烟的喉咙,我第一句话就是:“水、水……” 努力地挣扎着睁开眼睛,四面粉刷成洁白的墙,窗户正对着我,一棵绿油油的Yin香树,在刺眼的阳光下越发显得生机盎然。此时才咸觉到右手被牢牢抓住,有些发 疼。转过头,有三张空床,白色的床罩,白色的被子。一根针头插进右手的血管里,连着一个塑料管子。一旁一个脑袋瓜耷拉在我躺着的床上,一头发白的头发,一 只黝黑有力的大手正握着我的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是我父亲。他太累了,为了这个家。我突然鼻发酸,两眼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