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微微扬起,俊目上下巡睃了几遍,“你那案子审得不错。”
“你听说了?”
“锦衣缇帅平冤查狱,奸宄授首,恩威并施,士民咸服,谁人不知!”玉笛敲打手心,戴若水悠悠说道。
“岂敢岂敢。”丁寿洋洋自得。
戴若水嫣然一笑,伸手开始在丁寿身上摸索。
“诶,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丁寿纳闷,以往相处这姑娘没这么直接奔放啊。
“坊间都说你身上有块劳什子令牌,连陕西两大宪见了都得下跪听命,借我瞧瞧。”戴若水嘴上应答,手上不停。
“不是……姑娘,那金牌是当今万岁御赐之物,不能轻易……哎哟,没在那里,痒痒……”
片刻之后,戴若水鼓着粉红桃腮,没好气地瞪着丁寿,丁大人难得面带羞涩,腼腆地不好意思看人。
“这,还有这个,都是女人送的吧。”戴若水扬着谭淑贞与郭飞云绣的扇套和荷包,气哼哼问道。
“这个,姑娘先解开穴道,容在下解释。”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拉开荷包,见里面尽是钗钏坠环等贵重饰物,戴若水气更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是男是女!身上带这么多女人首饰做什么?”
“这个么……”这理由一时间不太好编,丁寿有些为难。
“招花引蝶的小淫贼!!”看丁寿神情,戴若水猜出了大概,咬牙切齿道。
“冤枉,前番姑娘走得急,丁某礼节荒疏,未尽心意,特准备了这些小玩意作为馈赠,只是由姑娘搜出,在下不好言明罢了。”丁寿急忙辩解。
“真的?”
“千真万确。”这么快就能编出来,我他么真是天才,丁寿真心为自己的急智骄傲。
“这么说你果然是尾随我到此,说吧,打的什么主意?”
“明摆着么,追你呀。”丁寿嘻笑道。
戴若水可听不出丁二‘追’字的双关意味,她担心的是另
一件事,“我是问你们魔门打的什么主意?”
“魔门?”丁寿一愣,如今魔门中他能使唤动的不多不少就他一个,其他人就连梅惊鹊都有一肚子歪念头,其他人打得什么主意哪里知道。
戴若水以为丁寿故意装傻充愣,冷笑一声,“既然不说实话,那你这块牌子便借姑娘我玩几天。”
“戴姑娘,金牌是御赐之物,轻慢不得。”丁寿可真急了。
戴若水横了他一眼,“放心,我不会拿去垫桌子,便是垫,也会寻块抹布盖上。”
“姑奶奶,这玩笑开不得,丢了御赐金牌,我有几个人头也不够砍得。”丁寿可不想步牟斌的后尘,何况与日月精魄这等玩物相比,丢金牌的罪名怎么看都更重些。
性命攸关,丁寿的嗓门难免大了些,惹得戴姑娘分外不快,杏眼圆睁,怒视丁寿娇喝道:“你敢吼我?”
“没有!”丁寿秒怂,麻利儿地一卜楞脑袋,近乎谄媚地低声下气道:“只是和姑娘打个商量,可否要些旁的?”
纤嫩白皙的手掌轻托着下巴,戴若水似在考虑,随后在丁寿满是希冀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行。”
丁寿表情一窒,随即道:“这事容后再说,姑娘先把我穴道解了,这总行吧?”
戴若水笑嘻嘻地凑近丁寿耳边,吐气如兰,“小淫贼,你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解开穴道你怕是立即动手开抢了,做梦!”
“那你还想让我在这湖边做冰雕不成!”丁寿也是恼了,二爷纵横欢场,竟然拿这丫头毫无办法。
他这一叫唤,戴若水未置可否,却引来了旁人注意。
“何人在此喧哗?”一个宽厚洪亮的声音突然在雪峰之间飘忽回荡,悠悠不绝。
千里传音?丁寿愕然,这山巅还有高手在侧!
戴若水神色如常,娇声笑道:“萧伯伯,是若水来了。”
“原来是水丫头,”声音带着笑意,柔和了几分,“怎么听着还有旁人在?”
“别提了萧伯伯,我本想着见您之前借贵宝地洗涤尘俗,总不能灰头土脸地见您老不是,谁想竟遇见一个小淫贼,偷窥侄女入浴,您说可不可恨!”
丁寿正在辨别发出千里传音之人的方位,不想却突然被戴若水栽赃,急忙想张口辩解,戴若水怎会给他机会,抬手又封了他的哑穴。
“哦?真是岂有此理!萧伯伯与你出气,阿离,带那恶徒上来。”声音怒气冲冲道。
“小淫贼,马上要见正主了,你的帮手再不出来,你可要没命咯。”戴若水冲着丁寿眨了眨眼。
今日二爷算是栽了,看着戴若水得计的眼神,有口难言的丁寿悲愤莫名。
犬牙交错的雪峰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向此间跳跃飞驰,如阪上走丸,速度极快,初时还看不真切,转瞬间便已到了近前。
丁寿见来人剑眉星目,锦帽貂裘,俨然一贵介公子,只是眉宇间似乎有股忧愁挥散不去,凭添了几分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