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白霜从她的脚掌开始向上蔓延,无形的气流疯狂地切割着她所有的要害,在看似软嫩滑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凹痕。
在纵横交错的攻击中,穆琳转过身,睁开了眼。
以她那双阴沉深黯的紫眸为源头,大片血红色的雾气,瞬间呈扇形弥漫开来。
一道道圣洁的白光立刻升起,构筑起坚固的屏障。
雾气撞在上面,发出好似利爪在玻璃上摩擦的刺耳声音。
“啊……弱小的笨蛋抱起团来,原来也可以变得很有趣。
”穆琳摩擦着锋利的犬齿,瞳孔渐渐收缩,在竖直的方向上拉长。
她脚下踩着的影子,也随着汹涌而出的魔力起舞般扭曲,迅速变得庞大而狰狞。
她突然张开嘴,喉咙中爆发出仿佛来自上古的低沉咆哮。
轰——!
闪耀的白光瞬间崩裂,血雾张牙舞爪侵入到第一层防线,一个呼吸之间,就让最前排的巨盾卫兵们发出惊愕的惨叫。
“石、石化!”
“抗魔徽章的效果呢!我要变成石头了!”
“救命!我动不了了!”
又是无数道白光升起,再次艰难地抵挡住侵犯的血雾,石化的进程暂且停止,但也没有被轻易净化,反而是后排配合防御阵施法的祭司团,已经有小半发出痛苦的呻吟,其中几个的鼻孔甚至冒出了比雾更加鲜艳的血。
穆琳舔了舔牙,狞笑着向前迈去,“你们应该庆幸我的主人满心慈悲。如果让我来决断,我肯定让你们先在这儿当上几百年石雕再说。”
薛雷很小心地跟在穆琳后面不到两步的距离。
他不需要担心被魔法波及,只需要防范可能的偷袭。
几分钟前他还有信心,认为法瑟不至于在这个当口就真要他的命。
但看到这个恐怖的阵仗,他的底气忽然又不是很足。
喜欢战争的人不知何时就会变成疯子,薛雷可不会去赌法瑟恰恰是凤毛麟角的例外,可以永远保持冷静和理智。
随着穆琳的前压,广场上纷杂闪烁的光芒也跟着移动,血雾的浓度明显在提升,连附近区域的温度都在迅速下降。
第二轮光幕防御上摩擦出的声音已经到了令人牙酸的程度,之前流鼻血的祭司忽然哀鸣着跪倒,失去了意识。
但这次白光并没有被击碎。
穆琳就像是个在玩弄少女的资深老色鬼,控制着血雾均匀地摩擦着光墙的每一处,保持压力在最大,又不一鼓作气突入。
很快,又有两个祭司先后倒下,其中第二个甚至很有影视剧风格地喷了一口血出来。
法瑟的表情,终于变得无比凝重。
她退后几步,冷冷开口:“要塞魔炮,预备!”
山岳一样高大的黑铁要塞上,随之亮起了数点温润的光,充能的波动,让广场地下的魔晶石都跟着震颤起来。
穆琳皱起眉,忽然停步,用心音沟通。
〖主人,情况不太妙。咱们还是传送吧。那个规模的波动,随
后的攻击,我变身可能都有挡不住的风险。〗
魔炮造成的冲击并不全是纯粹的魔法伤害,薛雷心里也有些打鼓。但他更疑惑的是,为什么法瑟会冒着跟亲哥哥撕破脸的风险,不顾紫月症仍未被消灭的威胁,要对他一个屡次退让,明面上甚至被软禁的阶下囚,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想让穆琳受伤。
光速考虑了一瞬后,他决定撤退。所有的疑惑,可以等之后到了安全地方再说。
就在这时,巨型魔炮发射前闪耀的光芒,掩饰住了上方夜幕中猝不及防的变化。
但空间撕裂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靠这种小手段就瞒过并不需要眼睛的穆琳。
“主人小心!”
她马上转身,一瞬间收回了所有压制的手段,地面上庞大的暗影在爆发的嘶吼声中拔地而起,化为漆黑的魔龙之躯。
可是,和魔炮的光束一起从夜幕上轰击而下的隐秘寒芒,就连被薇尔思赐福过的魔龙也没能抵挡住。
庞大的身躯轻而易举被撕裂了一个深邃的伤口,那缠绕着棕色星芒的武器一路穿过魔龙,以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侵袭到薛雷的双眼之前。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要死在这儿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脑海里,传来了另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龙鸣。
闪耀的虹光犹如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死死抵挡住了那柄并不陌生的武器。
那是一把单手斧——曾经出现在格兰诺瓦手中的,属于守护者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