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清漓继续道:「奴家经此大变之后,一生的目标便只剩两个。其一是重获自由,这个因为你实现了。谢谢你,韩良。」
说到这里,她感激地与我对视,我也不由自主地对她微笑。
「而另一个目标,便是为奴家父亲洗刷罪名。当年家父职为司仓主簿,掌管粮钱。虽然不算官府要人,但亦战战兢兢掌管越城近郊的粮仓十数年无过。然而七年前建南府大饥荒,朝廷从顺安拨粮赈灾,家父明明按时完成差事,却在后来被人污蔑以次充好,贪污钱粮。」
说到这里,梁清漓如水般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色泽,那是仇恨的焰火:「可怜家父一生清白,数十年官职的苦劳,无人听闻,无人在意,家母大病离世,家父冤
死狱中,梁家破碎支离,奴家则被卖入青楼,成了最低贱的娼妓。」
我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茶。
这个外表,气质,与谈吐如此淡雅温婉的女子,竟然蕴含着如此刻骨的仇恨,让我惊讶之余,也不得不同情。
梁清漓喝了口茶后,轻拍了拍在她身后一脸担心的小玉的手,平息了情绪。
她有些无力地对我说道:「但是奴家能够从聚香苑脱身已是三生有幸了,之后的事,梁家的事……奴家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背负着罪名,但一个弱女子,一个娼妓,又能如何?」
我沉默了良久,举起杯子说道:「清漓,你的故事让我动容。请让我对你示以敬意。在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之后,我能看出,你依然没有放弃,也没有让挫折打败你。这种精神,是最为可贵的。我不如你。希望接下来的路,你也能继续前行。」
梁清漓温柔地看着我,说道:「谢谢你,韩良。」
这时,一个隐约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突然清晰了起来。
而它所指向的可能性,虽然淼小,却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希望。
我重重地放下茶杯,对梁清漓笑了:「清漓,听你所说,你想要重振梁家,为你父亲申冤,是不?」
「那是奴家毕生所愿。」
「而以你所看,达成这个目标需要的是什么?」
梁清漓有些迷惑地说道:「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重审当年的桉子,可这又如何能行呢?奴家如今一点人情关系都没有了。」
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你说得对,但不全对。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无论是权势,金钱,还是武力,你就有机会重启这个桉子。而你记得我当初对你所说的,大燕最大的捷径是什么吗?」
梁清漓思考了片刻后,答道:「是……武功?」
我说道:「没错,正是武功。而若一个人能在武功之上,更有文才的话,那他便会极快地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人才。」
我想起了我的老哥们唐禹仁,这个家伙虽然天生劳碌命,但不得不说,他是我知道的最厉害的一个人。
这种人当上玄蛟卫,是朝廷之幸,也是青莲教之流的大不幸。
转念至此,我笑着对梁清漓说道:「而我觉得,我恰好可以帮助你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