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妍起了爱才之心,断定这是老天爷送给她
的完美徒儿。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也大概平复了下来,甚是疑惑地问道:「清漓,花间派
的名声……往好里说都只是褒贬不一,因为功法的原因,更是在许多皮肉生意中
都暗地里有插足。你好不容易才从聚香苑出来,怎么会愿意加入这个门派呢?」
梁清漓有些别扭地交叉着双手,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奴家一开始听闻师
傅的门派,也不是很愿意加入的。但是师傅武功高强,是江湖少有的二流高手,
也对奴家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和大胆念头甚是投契。再加上师傅也曾经遭受过家
境大变的流离之苦,奴家……奴家觉得如此志趣相投的师长可遇不可求,便下定
决心拜师了。你…千万不要怪罪师傅,奴家拜入她门下是自己做的决定,师傅没
有半点逼迫。」
二流高手!我又狠狠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对面的这个妖娆少妇竟然是堂堂二
流高手,大燕武林的中流砥柱,我他妈想怪罪也没那个能耐啊!
「归根结底,在这世道上,没有武功或者权财,你就是待宰的羔羊。漓儿想
要过上安稳日子,想要为梁家报仇,拜入我门下,哪怕不如六大派,也不是什么
寻常人物可以欺侮的。」林夏妍淡淡地说道,「再说了,有武功在身和没武功在
身,差距到底有多大,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我疏忽了,明知道恋人的心中深处燃烧着仇
恨的火焰,却一直没有去正面与她交流此事,只是贪恋于这短暂的温馨与安稳。
未曾想过梁清漓如此积极地学习我所教授的一切东西,很有可能都是为了洗刷梁
家的冤屈,向陷害她一家人的幕后之人复仇。
我有些内疚地看着梁清漓,说道:「对不起,清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
有去关心梁家和你的习武动力这件事。本来你都已经对我说了很清楚的,我却没
有放在心上……但是你为何没跟我提起呢?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能想办
法将你送进一些,咳,名誉师资过硬的门派,助你习武。」
梁清漓握着我的双手,温柔地说道:「韩郎,你已经为奴家做得够多了,奴
家怎能再三要求这么多偿还不了的人情呢?」
林夏妍更是冷笑道:「韩小子,可别搞错了,大燕门派帮派成千上百,那些
所谓名声显赫的地方都是讲究一个出身清白的。你以为他们会接受一个在青楼维
生的艺伎吗?想得美呢。哪怕是薛家或者玄蛟卫能帮你塞人进去,万一漓儿的背
景被人得知,只会更受欺凌。说到底,这世道根本就不把青楼女子当人看,也不
把那些不愿做贤妻良母,规规矩矩守妇道又没有相应武功的女子当作人。」
「小子,你说我花间派名声狼藉,也许如此。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花间
派从未轻侮蔑视过任何被世道摧残,被男子欺凌的弱女子,也从未对那些在世人
眼中最下贱,最卑微的娼妓拒之门外,区别对待。你如此了得,能否告诉我,这
世间除了我们这群被唾弃的女人外,有哪怕一门一派不是把这些女子当成污了他
们名声的畜牲,累赘的?有没有任何一家不嫌弃这些凄苦的女子,不对她们冷眼
相待的?」
林夏妍横眉冷眼,脸上的狐媚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凛然
威严与愤怒,直直地看着我。
我对上她昂然的庄严眼神,心里忽然生出许多愧意。也许这个世界上百分之
九十九的男女就算觉得这个女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也会天然性地觉得那是离经
叛道的「歪理邪说」,会认为那些青楼女子和不守妇道的人是咎由自取。哪怕是
同样来者不拒的尼姑庵里,也断然不会是像林夏妍和花间派那样,试图挣脱许多
这个时代施加于她们身上的礼教束缚,而是会接受这些女子的同时把那些往事当
做需要洗刷的罪孽。
但是我作为不同世界的来客,受过现代观点的熏陶,本应是这个封建的社会
里最能够理解这些不为世道所容的女子的苦难和困境的。哪怕不赞同花间派的理
念,也不应和其他人一样,对之畏如蛇蝎,更不该随意地对这群女子施加什么道
德谴责。说到底,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靠着出卖身体维生,便是错误么?
哪怕并不是为了生活所迫去进行性交易,仅仅是为了赚快钱,那样的人便应该受
到人们的鄙视,不齿么?那些被我们赖以审判众生的道德准则,真的又有那么神
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