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让我来告知师兄,您可以出关了。”符守元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说,你说……”我有些口齿不清地想要再询问什么,但这个消息一时间让我心绪烦乱,“怎么可能呢?慕初明……怎么可能会被魔族伏击呢?”
“真奇怪呀,你为什么会消失呢?”慕初明在我身上轻轻地摩挲着那些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痂,突然笑了起来,“真是好不真实。”
我脸上的情绪尽退,带着一丝烦躁,我放下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我看着慕初明的动作,心头仿佛被人敲了个暗棍,让我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符守元对于时间倒是记得很清楚:“已经十八年过去了。”
这种日子应该更久些,更久些……
禁制在我穿过之后立刻消失不见,我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上面附着着的慕初明的剑气,带着遁寒山上常年不化的寒冰之气,让我一时急躁的情绪渐渐平静。
我闻言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只是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同样平静地回应他:“好。”
“怎么回事?”我一时间心头的不对劲猛然升起,我后退了几步,离得符守元远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举起了慕初明随手丢给我的一柄铁剑,铁剑沉重,但是其上有着慕初明所下的禁制和符阵。
“方师兄?”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说完,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不会出去,除非师父亲自过来跟我说,否则,我不出去。”
“出关?”我有些不适地喃喃,有些不愿意这么早就离开,“那距离我闭关,时间过了多久?”
“你要是再走了,就不要再来见我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慕初明语气是平静的,但这句话却显得尤其真切。
我被他的话一惊:“什么?!”
我重复了下他的话:“十八年过去了。只是十八年吗?……我总以为是数百年了呢。”
“符守元,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脸上烦躁的情绪压不下去,开口的话也十分不满。
符守元听我这儿一说,抬眼看着我,眼中似乎流转了一丝浅紫色,语气似乎有些焦急:“师尊,师尊被魔修伏击,此时……”
着血污,仿佛是暗梅开在雪地,显得尤其惊艳,又像是垂死挣扎的红莲,硬生生地挺在空中,任凭自己即将被折断的绿茎死死地撑住不愿低头。
我一时心头慌乱,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是你,符师弟。”我站起身,这一次我走到了禁制附近,其实这禁制对我来说已经是形同虚设,我可以自由地出入了,自从我突破金丹后。只不过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
慕初明一直喃喃着爬到了我的身前,他的手抱住了我:“这就好,这就好,你一定要记住你这句话。我不想要你离开我,你一直都是明白的。”
“怎么了?”我开口问向站着的符守元,并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师兄,不信我?”符守元转过头,并没有拿出自己的长仪剑。甚至在我拿着铁剑指着他的时候还颇为淡然地往我身前走了几步。
我张了张嘴,神色异样,但却忍住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慕初明的喃喃:“你都不知道吧,你死的时候我其实想要将你的尸体带回去的。但是我接住了你,你却在我怀里消失了。”
“符守元,师父在哪里?”我开口,问眼前要带我穿梭出这片冰窟的符守元。
符守元闻言微顿,神色中的迷茫一扫而空,他回过头来道:“师尊,当然是在与夷雾决斗了。”
我拿剑的手很稳,但我看着符守元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地后退了几步。符守元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嘴角现出一个浅浅的漩涡,小凹陷显得尤其可爱。他几步就站在了我的剑尖之前,甚至带着一股毫不犹豫的狠意:“若是想杀我,就杀我吧,方师兄。”
我被符守元的话说得浑身发颤,手指尖遏制不住地颤抖,连那铁剑的剑鞘都握不住。
*
我也曾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五指发呆,感慨自己仿佛一个等着丈夫而来的闺阁妇人。我像是被慕初明给豢养了一般,但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嘴角带笑地想,当然没有关系。
“是……是魔尊夷雾!他偷偷地在师尊外出的时候……”符守元话未说完,但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魔族素来不讲什么道义不道义,若是想要慕初明死,必定是各种方法用尽就是想要他死。
一直到我突破了金丹,我还是没有离开这里。我还不愿意离开。现在的我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份了,起初的七八年尚且还有些时间的流速之感,等到了后面就已经全无知觉了。
符守元并没有一丝变化,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他身上的衣袍全都成了内门弟子的样式,以及他筑基巅峰的灵气。
符守元倒是冷静地看着我:“是我自己来找你的,师兄。师尊被夷雾围困住了,夷雾让我过来寻你。若是你过去了,夷雾说就不会将师尊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