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日理万机,听说你们来,特意于百忙之中拨冗,接见你们。”中行说道:“进去不要多说,问你再答话。”
“剑。”他提醒妻子解下佩剑,一并放在外面。
中行说与后面的张恽大礼参拜,齐声道:“奴才叩见主子。”
从下望去,只能看到大人的两个鼻孔。
周飞心旌摇曳,随即暗暗握拳,身外之物而已,富贵于我如浮云!
中行说对着屏风躬身道:“主子,周氏夫妻到了。”
周飞赶紧揭下蒙面巾,收到怀里。后面的妻子也取下面纱,露出秀美而温婉的面孔。
中总管不阴不阳的口气使得周飞心下暗凛,仔细一看,那两个鼻孔颇有些眼熟,正是那日在留仙镇遇狐时,撞上的那个冷面鬼!
英雄亦有虎落平阳之时,权且忍一时之辱!
案上放着笔墨,后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铺着锦垫的座榻和一扇巨大的紫檀屏风。
屏风后隐隐传来笑语声,接着被推开半边,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周飞虎目生寒,我周飞,只跪天地!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一片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从门内泻出,周飞眼缝飞快地合了几下,才适应了房内的光线。
那位内宅大总管,嘴炮之王,程宅所有隐秘的知情者中行大人,用一种睥睨的姿态,居高临下望着两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
懵懂间,张恽提点道:“外衣都脱掉!万一你们身上藏了什么违禁物呢?侯爷万金之躯,可马虎不得。”
想起那个妖娆的狐仙,周飞只觉一股热流直入胯下……大事当前,自己居然尿意大急!若是被他揭破自己当日的行止,侯爷该怎么看自己?
只惊鸿一瞥,周飞便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再看。
周飞省悟过来,赶紧摘下背后带套的长枪,放在一边。
房间内陈设华丽,光是案上放的一盆鲜花便价值万金。那鲜花宝光四射,却是翠玉为叶,象牙为茎,用玛瑙和红宝石雕刻出牡丹硕大的花朵,中间的花蕊用金丝拼攒而成,栩栩如生,富丽堂皇。
失去小罐子的周飞依然维持着骄傲的外表,但底气全无,光鲜的外表下,内里早已朽弱不堪。
张恽跟着进来,他招了招手,低声示意道:“跪下。”
这就是王侯的荣华富贵吗?
中行说丢下一句话,入内禀报。
周飞飞快地瞥了一眼,只见屋顶悬着一颗光华四射的夜明珠,径愈数寸,大如儿拳,明亮的光芒将室中映得如同白昼。
中行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周飞心下更是着慌。
向来聒噪的中行说这回惜字如金,似乎懒得跟他这等身份的下人言语,只举手做了个揭下的手势。
正如同用惯外挂的玩家,无不成为外挂的囚徒一样,一旦失去外挂,连正常玩家的水准都不如。周飞的自信和自负全都建立在小罐子的老爷爷之上,失去小罐子,对他的自大无疑是毁灭性打击。
“知道了。”
“进来吧。”
“侯爷,人到了。”中行说禀报完,停了一下,然后拉开门。
那位程侯敞襟披着一件玄黑的长衣,衣襟用金线绣着云纹龙饰,随意中流露出泰然自若的贵气。
黎锦香低着头,慢慢除去斗篷、外衣。
周飞想起当初在太泉的时节,不过数月,却恍如隔世。谁能想到他会是个侯爷,而且还是封疆裂土的一方诸侯?早知如此……
幸好那位中总管没有多说,只用鼻孔哼一声,然后指了指他肩后。
“等着。”
踏入楼内,便闻到一股异香。那香气幽淡轻逸,沁人心脾。
中行说又做了个手势,周飞却看不懂了。
他坐在书案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只穿着单衣的周飞。
周飞随之俯身,暗中瞥了一眼,只见屏风后面居然是一张床榻,一个美艳的妇人玉体半露,伏在榻上,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垂下,掩住雪白的香肩,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碧绿的眸子犹如湖水,洋溢着浓浓的喜悦和眷慕。
周飞低声道:“这是侯府的规矩,防备刺客。我们心里没鬼,又怕什么?”
在他眼中,外人的欢呼和赞美声不仅比妻子贞洁更
周飞一咬牙,解下斗篷,脱去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衣物。再看妻子,却捏着斗篷不肯动作。
等了一刻钟,只剩下单衣的周飞里外冰凉,门帘才再次掀开。
屏风掩上,阻断了视线。周飞心下暗道,却是一名绝美的胡姬,单论容貌,丝毫不逊于自家妻子,风情犹有过之。
周飞推金山,倒玉柱,屈膝跪倒。腹下的尿意又强烈了几分,他不由得夹紧大腿,死死忍住。
他现在跪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了名声和地位,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能撑起外表虚幻的荣光,连尊严和底限都可以拿来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