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宴愣住。
这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格外明媚,既不热也不冷,疗养院内一如既往地安静祥和,高鼻深目的外国护士们来来往往,蓬勃的植被将这个安静的场所衬托得生机勃勃。
而最奇妙的是,他的双眼瞳孔下方一寸左右的地方,对称着各生了一颗红痣。
“我看发色和肤色是欧洲人吧,太美丽了!”
小鹿扶着门把,高兴又拘谨地朝他笑了一下,眼睛里闪动着剔透的琥珀光泽。
和设想中所不同的是,刚敲完一下,门就开了,小鹿像是等待已久似的飞奔过来给他来了门。
他所想的那位夏先生一年也就会来探望他一两次,今年年初的时候刚来过一次,想来也不会再来,况且他那时似乎身体也不太好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胖护士退出门外,门口站着两个新来的年轻护士,正偷偷地议论着房间里的少年。
“……你不记得了?”话出口后,夏时宴又有些了然,略讽刺地说:“哦,也不奇怪,你贵人多忘事嘛。”
“但是他又像是亚洲那种瓷娃娃。”
“嗯。”
见夏时宴没再说话,小鹿局促地低下头,有些为难地道:“我三年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真的很抱歉……”
两人进了房间,小鹿很热情地替他倒水,并把窗帘又拉大了些,让更多的阳光涌入进来。
见鬼,这什么表情,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夏时宴心想。
“……”
“混血,一定是混血!”
宁静、忧郁,在绝望中等待爱情,这繁花盛开的景象惊艳到心头,似一簇心花宛然盛放,连不甘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一张本就是完美无缺的脸,雪白皮肤上点缀了这么两点红色,整体色彩就有些妖异起来,精致到有了点非人类的感觉。
小鹿摇摇头:“他不常来,不过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人会来看我了……”小鹿的难过渐渐浮现在了眼睛里:“夏先生他对我很好,我——”
“我没有骗你,医院应该可以查到病例。”
小鹿站在窗边,有些困惑地回身看着他。
一个棕发少年穿着宽松的棉质单衣,正蜷着腿缩在沙发角落里看画本,一双雪白的脚从轻薄的棉麻质地裤管中探出来,十个粉润的脚趾微微勾着踩在柔软的沙发里,小猫一样的踩出了一小排浅而整齐的凹陷。
小鹿抬头望着她:“难道是夏先生来了?”
夏时宴按照查询而来的房间号找到了这里,房门关着,他站在门前准备了一小会儿,心中来回编排了几个两人见面的场景,最后才郑重地敲下了门。
小鹿呆了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行了。”夏时宴及时打断了他,并不想听更多他的真情流露。
“请……进。”小鹿生涩地转换了语言,温柔地顺着他说道。
“你和夏先生有血缘关系吗?你们长得有点像。”大脑很快适应了切换后的新语言,渐渐就流畅起来了。
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夏时宴从走廊尽头朝着这边过来了,几人顿作鸟兽散,各干各的去了。
夏时宴问:“我父亲他常来看你吗?你们关系不错?”
“后续有其他需要核实的内容我会找你的主治医生去了解。”夏时宴心烦意乱地取过杯子喝了口水,“有些事你自己也不见得都知道,我就
护士想了想,说:“不是呢,不是你想的那位夏先生,是另一位夏先生,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夏时宴说着,挨着一旁椅子坐了下来。
夏时宴因为意外而怔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随后撩了把头发:“咳,贺鹿是吧?”
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轨道了,他的父亲可从未和他提起过还有这一茬。
他的棕发柔顺而有光泽,带着一些天生的弧度,整齐地定了个蓬松微卷的型。一双眼睛大而水亮,眼角微微挑起,神情困惑的时候格外的像不谙世事的动物幼崽。
小鹿把话本合上放到一边,有点紧张地期待起来:“哦,好吧。”
总而言之,这是一张很难用漂亮或者英俊来形容的脸。
“他过世了,他是我的父亲。”
“……”小鹿不再说话。
“是亚洲人吗?男孩还是女孩?”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世是个迷。”胖护士无奈地耸肩。
胖胖的女护士笑眯眯地上前和他说:“Lu,今天有人来探望你哦。”
“可能……夏先生他忘记和你说这些了吧。不知道夏先生最近还好吗?我很记挂他。”小鹿无措而又恳切地说。
他背着阳光,整个人像是被渡上了一层光的晕边。夏时宴一时语塞,忽的有些毒辣不起来了,内心暗叹着果然是红颜祸水。
不可否认,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印象中他就一直是美的。
…………
如梦似幻,极为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