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颙从朱晓东的供述和取得的证据中敏锐地发现,朱晓东撒谎了,实际的作案时间理应早于17日上午。证据显示,10月17日10时25分,朱晓东解锁了杨俪萍的手机,给自己转账4.4万元,当天还了此前找银行借的钱。证据还显示,17日19时左右,他网购了一个摄像头,后来,这个摄像头对准的是藏尸的冰柜。据称这个摄像头功能很强,一旦侦察到有人靠近冰柜,就会通过手机提醒。
警方侦查发现,朱晓东家原来就有一个摄像头,且是在杨俪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购买、安装的。有一次杨俪萍在家做家务,在上班的朱晓东发消息夸她勤劳,她才知道这个摄像头的存在。朱晓东在庭审中解释,安装第一个摄像头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时刻可以看到自己的宠物。
杀妻前,朱晓东网购一台容量为202升的冰柜杀妻前,朱晓东网购一台容量为202升的冰柜
同年9月4日,朱晓东去纹身了,纹身图案是西方神话中的蛇发魔女美杜莎。神话中,美杜莎与爱情有关,但结合朱晓东婚前婚后出轨的表现,实在难以看出来这纹身与爱情的关系。
朱晓东口述的作案时间是18日早上,他双手掐着杨俪萍的脖子,导致其窒息死亡。他供述称,掐脖子的时间长达5分钟,自己亲眼看到杨俪萍脸色变白、嘴唇变紫、舌头吐出事实上,成年男性以这种方式掐住被害人的脖子,只需2分钟便会致其死亡。
或许,朱晓东也发现了这两个漏洞,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可以看出,他巧妙地将漏洞填补了起来。
一连串的预谋:诱骗妻子辞职,事先网购杀人书籍和藏尸冰柜
涉案书籍中的情节涉案书籍中的情节
2016年9月14日,朱晓东对杨俪萍说公司准备调他去香港学习,未来会在香港工作,月薪2万元。他让杨俪萍辞职,提出两人可以一起去香港,杨俪萍同意了。当天他们到杨俪萍所在的学校提交书面辞职申请,尽管学校有关领导都觉得杨俪萍称职且优秀,也极力挽留,但无奈杨俪萍十分坚持,最后校方只得同意。学校提出了一个条件:由于学校仍处于放假期间,作为班主任的杨俪萍得等到开学后,把手头工作交接完毕再离职,杨俪萍同意了。
但樊颙团队发现,书中的情节有两个漏洞。第一,受害者的家属可能会发现受害者长时间失联、失踪,可能会因此报警;第二,受害者所在单位的同事、上级可能会发现其失联、失踪。
但是,朱晓东向妻子描述的调任是一个谎言,妻子提交辞职申请6天后,也就是9月20日,他悄悄辞职。
10月15日,他们一起到杭州玩,16日回到上海。
上看来,这像是一起因家庭纠纷导致临时起意的杀人案,丈夫杀了妻子后藏尸,最终畏罪自首。
但是,杨敢连一家的代理律师、上海新惟律师事务所的樊颙律师通过对案情研究和大量取证后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当用时间点将这些细节串连起来后,案件的脉络逐渐清晰,而案件的性质似乎也有所不同了。
朱晓东家中藏尸冰柜放置处朱晓东家中藏尸冰柜放置处
获知朱晓东曾网购书籍的线索,樊颙律师团队对其进行仔细研究,发现书中对杀人、藏尸等细节的描述很多,甚至提出了抛尸的方法:在某个盛夏,将冰冻了很久的尸体抛到户外,酷热高温下,尸体会迅速解冻,蛋白质会迅速分解,尸体会很快变成一堆白骨,经过冷冻、高温这一系列过程,法医便难以判定死者的身份和死亡时间
有证据显示,杀人后的10月18日,朱晓东离开上海去了南通,此后又去了韩国。从杀人到投案的106天中,朱晓东多次持杨俪萍的身份证与其他异性开房,持杨俪萍的银行卡消费。
杨俪萍辞职后给学生家长的信杨俪萍辞职后给学生家长的信
涉案书籍涉案书籍
三天后,朱晓东网购了两本书,一本叫《死亡哲学》,一本叫《死亡解剖台》。买书的时间是凌晨,书中杀人和藏尸的情节,和后来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
杀妻后,他还曾邀请同事来藏尸的家中做客
9月22日,朱晓东买了一台冰柜,容量为202升,放在他家阳台上后来他杀死杨俪萍后,正是将妻子的尸体裹上床单,塞进了这台冰柜中。冰柜中杨俪萍的尸体被发现时,上方铺着塑料垫,上面摆着各种宠物的冰冻食物朱晓东和杨俪萍都喜欢养宠物,杨俪萍喜欢小猫小狗,如今娘家那只小猫还是她从朋友手中收养来的,而朱晓东则喜欢养蛇等宠物。
时间回到2016年10月14日,杨俪萍正式离职。至此,第一个漏洞填补好了,换句话说,离职后,杨俪萍可能因为去了香港不再联系老同事,但这在老同事的眼里就算不上失踪、失联。
朱晓东在庭审中供述,2016年8月25日,夫妻双方闹离婚,因为杨俪萍扬言自杀,未果。樊颙在调查取证中发现,这一天,朱晓东从某银行借了4.4万元人民币。
杨俪萍的亲友曾对媒体说,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