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留在脸上。
欧阳洁她们打车直奔市里。
许博却拉着她找到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办过手续之后,开了一辆老款的陆巡出来。
「怎么租这么大的车,你不怕费油啊?」
程归雁一边往副驾驶上爬一边提醒。
不过,当她坐上座位,就立时心满意足了,这开阔的视野真让人心情敞亮。
「知足吧姐,现在是五一假期,就是因为费油才给咱们留下了。」
许博的白牙格外耀眼,谐谑的眼神更让她惊觉,这私密的空间再大,某些无
法忽视的存在也难以躲闪。
刹那恍惚间,只听男人的声音变得格外深沉:「归乡的路或许要比想象中崎
岖的多,咱们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一句话,像是落在程归雁心头的脚爪,锋锐无比,将抓未抓,引起一阵激越
莫名的悸动。
发动机的轰鸣骤然响起,她才意识到,真的近了。
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
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当年离开的时候,是那样的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
固执的认定,新的开始,必须要跟那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彻底斩断!就差没发
下毒誓,一辈子不回来了。
可就在这几天,她终于发现,那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忽然长大了,学会了跟自
己的叛逆和倔强和解。
午夜梦回几度,那两座长满青草的坟茔上,都彷佛投映着无比安慰的目光。
原来,他们俩一直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的女儿,
可这么多年,自己
都不曾回望过一眼。
深入骨髓的血脉亲缘无法抹杀,无关原谅,也不论思乡。
逝者已矣,更无须交代什么。
况且,她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或许,只是为了以更好的姿态再次离开吧!只是,内心的胆怯又来作怪,一
个人总觉得形单影只,万一真哭了,连个扶靠的肩膀也没有。
是的。
第一个想到的,又是他。
无论他做的事多不着调,无论两个人的身份多不沾边儿,无论这种关系多容
易被定性,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既成事实,无论是身体的选择,机缘凑巧,还是心灵感
应,她都觉得无比神奇。
「如果再想跟你做几次爱呢?」
这是昨天晚上她最想说的一句话,之前的所谓后续治疗完全是个幌子,并非
多愁善感,无关前世今生云云,也全是为了替他打消顾虑的铺垫。
她想做爱!跟这个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男人,找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投入
全部的欲望和热情,去享受那既诱人痴迷堕落,又无比神圣美好的仪式,一次又
一次的体验往生极乐的喜悦与颤栗。
而之所以利用这次出行的另一个考虑,则是它的有始有终。
或许,也算是一种自知之明吧!她只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普通女孩儿,见
过的世面有限。
既做不到莫妖精那样的独立自在,围城内外都游刃有余,也没有祁妖精那样
的幸运,被老公宠得如鱼得水,每天嫦娥奔月。
万一一个勐子搂不住,扎太深了,自己溺死事小,害了别人就真成罪人了。
还是坐在岸边晒晒太阳洗洗脚更惬意些,也安全。
「咱们今晚上住哪儿啊,你姑姑家?」
车子开上了国道,许博的问题把她拉回到路上。
视野空前开阔起来,心情也为之一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姑姑还有没有家都不知道呢,咱们还是住酒店吧。」
「你……还记恨她么?」
许博试探着问。
「不恨吧……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程归雁望着窗外嫩绿色的玉米苗,忽然发现,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她毕
竟给我饭吃,供我念书,我……没道理恨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
许博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没有逼你……你是不是早就跟罗翰结婚了?」
一句话把程归雁给问得一愣,紧接着心头一真酸楚。
她不无吃惊的意识到,周围人对自己的关心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连理想的丈
夫都内定了。
「是可依跟你说的?你们不会都觉得我是个特别不幸的女人吧?」
许博目视前方,没敢接她投过去的目光,「嘿嘿,没有的事儿。是可依告诉
婧婧,婧婧告诉我的,说他等了你十年,说得老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