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对她早就没了那份本就勉强的父爱,
可后来母亲再度攀上高枝抛夫弃女,他无法忍受母亲的背叛和离开,原本温和老实的男人堕落成酗酒成性的赌鬼,而肖像母亲的她则成了最为碍眼的存在。
俞暮尧很倒霉,她遇到的是第三种。
虽然....他已经不再允许她叫他爸爸。
她尽量克制着自己,只想快些高中毕业离开男人的掌控,逃离这片晦暗压抑的苦海。
那一年俞暮尧才十六岁,少女如花一般的年纪,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与生活艰难地对抗了太久太久。
然而自古以来,抄近路这三个字都仿佛自带魔咒,
她总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围困之地,到时候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
在律所刚刚整理完证据资料的俞暮尧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索性律所离她租的房子也不算太远,她准备抄近路回家,顺便在路上把晚饭解决掉。
可随着她的眉目渐渐长开,男人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她愣了片刻,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念叨她。
这个矛盾的,痛苦的,可怜的男人,
她的故事实在算不上美好,那些阴沉晦暗的过往记忆,于她来说只有无尽的压抑和痛苦。
为了一个那样不堪的女人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值得么?
他开始撕扯她洗得发白的裙子
面对着他时,俞暮尧并不能升起什么恨意,她甚至是有些同情他。
她才将求来的生日蜡烛插在蛋糕上,破旧的大门便被粗暴的踹开,浓郁的烟酒气一下子充盈于室,将屋内被蜡烛映照出的一点温馨气氛撕的粉碎。
俞暮尧叹了口气,她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关好电脑准备下班。
她只是母亲嫁给他时便怀在了肚子里的野种,
最近为了齐家这个案子她可真是呕心沥血,居然下班点过了都不知道。
被来人迎面堵住的时候,俞暮尧愣了愣,她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挎在肩上的包。
可是哪有人会惦记着她呢?
那张...无数次将她困于无法醒来的噩梦中的,熟悉到心惊的脸。
可即便如此,那时候的她仍然固执的觉得爸爸还是爱着她的,
他无比的怨恨着母亲,所以看到俞暮尧便觉屈辱,无法容忍她的存在。
他不再容许她牵着他的手撒娇,扔掉了他曾经亲手送给她的洋娃娃,还时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对她非打即骂。
像是忽然有了一个真正想要去完成的目标,他甚至觉得身体里附之入骨的淫痒仿佛都被冲淡了几分。
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大胆香艳的奸情,以及残忍变态的案情都是发生在夜晚黑暗寂静的近路胡同尽头。
那种令人恶心的眼神,多看一眼都会让俞暮尧觉得浑身不适。
男人丢了原本体面的工作,又惹了一身的赌债,赌局不顺时便会时常拿她来撒气。
每每喝醉了酒,他也会红着眼睛将她小心的抱住,然后毫无形象的大哭。
忽明忽暗的破旧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俞暮尧抬起头,借着幽微的光亮看清了领头那人的脸。
他只是在透过她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因为他每每喝醉抱着她时,喊出来的永远都是母亲的名字。
可他又无可救药的深爱着母亲,所以对着长相愈发酷似母亲的她,又总是无法彻底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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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她都清晰地记得他是如何将她一巴掌扇倒在床上,然后又覆身上来,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喊着母亲的乳名。
其实她该叫眼前这个落魄颓废的男人一声父亲,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回避的往事骤然之间纷至沓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于头顶,让她喘不过气。
俞暮尧瞧不起男人的自甘堕落和自我欺骗,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的对待男人阴晴不定的打骂。
后来俞暮尧渐渐长大,她愈发沉默孤僻,也愈发明白了男人望向她时的那种复杂眼神。
俞暮尧在心里笑自己的自恋,她扭了扭有些僵硬了的脖子望向窗外,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去,律所外的路灯都亮起了昏暗的暖黄。
因为太爱母亲,所以他容忍了她的存在,在俞暮尧尚且年幼的时候,他也曾给过她父爱宽厚的温暖。
彼时尚且年幼的俞暮尧看不懂男人那份复杂的目光,她只知道妈妈做错了事不肯回家,爸爸生气难过,所以才会对她不像从前那样好。
虽然早已不堪重负,但她仍然坚持着,她想,总会有希望的。
在办公室坐了一天头昏脑涨,俞暮尧实在不愿意再去挤地铁,
可他却又从不会让她挨饿受冻,甚至会去打工抑或借钱供她上学,
......
十六岁生日那一天,俞暮尧用打零工挣来的钱偷偷买了一块廉价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