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揣测圣意,也不能拿这二人的性命冒险。”皇帝端了茶,缓缓抿了一口,又悠悠道:“郡主的宝月坊生意不错,你也置办了许多产业,就算不领这郡主月俸你也能好好的在这大安过下去。用这玉佩给自己求个自由身不好么?非把这好玩意儿折在这回事上。”豆卢宝听闻此话,只轻声道,陛下说笑了。
那皇帝放下茶杯,叹道,你与南诏少主,还有狄秋,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画师,你们四个少年人还真是莫逆之交,连朕都颇为羡慕。说罢,皇帝倒是饶有兴味地多问了一句,那南诏质子是你什么人?片刻,豆卢宝犹豫再三,小心答道:“是、是挚交。”说罢,豆卢宝顿了顿,又跪下行礼,郑重与皇帝道:“臣女不敢欺瞒陛下,还请陛下赎罪。南诏少主是臣女——心仪之人。”皇帝眼中一丝疑惑闪过。但随即她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幅模样,倒有几分慈母之态。“郡主,”皇帝叹道,“你虽不精于诗书,但在朕做皇后时,朕就十分喜爱你身上之伶俐。只是月盈则亏,你这般机敏,又重情义,朕怕你日后保全了所有人,可就是保全不住你自己。”听闻皇帝话里几分长辈与晚辈之关切,豆卢宝心里也是几分感慨,她连忙谢恩,谢过皇帝点拨。皇帝又喝了口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又是天子之威。“郡主,你若没这玉佩,今日你还会如此行事吗?”片刻,豆卢宝便道:“若没这玉佩,臣女当日也不会前来搭救上官画师,若没这玉佩,恐怕今日陛下也不会让臣女踏足朝堂一步。”听闻此话,皇帝虽依旧不怒自威,但眼中多了几分赞许之色。“郡主,你这等才智,行商倒是可惜,朕问你,你可愿做朕的门客?”豆卢宝愣了片刻,眨了眨眼睛,她先道谢陛下,后又说臣女能安稳做个郡主就阿弥陀佛了。见豆卢宝面有难色,皇帝便又道:“许是朕年纪大,规矩多,你不愿也罢。如若朕指派你去帮衬长公主,你可愿意?”说完这话,皇帝又含笑补充一句,郡主或许能成我大安第一位女太傅也未可知啊。半晌,豆卢宝摇摇头,道陛下错爱了,臣女只想过盆满钵满的安生日子,臣女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第55章
大安,永泰初年。又道一年春光好。
宝月坊五家分号开张,而第六家分号也在筹备中,并且豆卢宝预备着让梅姨把第六家分号开到江南去。
这生意红火,烈火烹油一般。
然而,狄秋却病了,病来如山倒,半个月,狄秋便卧床不起。
豆卢宝带了大堆补品来将军府看望。
“谢过宝掌柜了,只是我这病,连宫里的御医都无力回天,可莫要费精神了。”狄秋说罢,咳嗽了几声。
豆卢宝叉着手靠在床边,她看狄秋面色青白地靠在床上,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看完了狄秋,豆卢宝从将军府往外走,迎面却遇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此人名唤严望山,原是大理寺卿,那日豆卢宝闯进朝堂,又升迁为侍御史。
今日也是来看望狄秋的。这人最近颇得皇帝重用,豆卢宝在狄秋那也听闻了些关于他的事。
这人与狄秋同在皇帝跟前办事,两人也算相处和睦,他来探望狄秋,倒也在情理之中。
“还未谢过严兄当日替我向陛下求情之恩。”豆卢宝对严望山如此说道。
如此,那严望山郑重说道:“郡主宅心仁厚,所谓善恶有报,我不过是不想这世上少一个良善之人罢了。”
听闻这话,豆卢宝好奇起来,她随口问道:“知人不知心,游兄怎知我是良善之人?”
严望山恭敬道:“郡主少年时曾与万红楼的周岳相交甚好,在下听说那时靖国公想要了结周岳性命,是郡主百般请求,这周岳才能安然到今时。”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豆卢宝听来竟恍若隔世一般。只听严望山继续说道:“在下与周岳是、是挚交,故此那日在朝堂上为郡主多说了一句。不过也是无济于事,到底还是郡主家学深厚,得高祖恩赐玉佩,这才能转危为安。”那日朝堂之上,严望山之所言所行,让豆卢宝以为这人不拘一格,是个人才,但今日与这人打照面,却发现这人心思虽敏捷,但是言行却端方,有几分刚直不阿之浩然正气。豆卢宝平日言行多随便,见了这正经做派便总想笑。她倒也不好揣测这正经做派是真的还是装的。年纪轻轻就官拜侍御史,也算年少有为。可这人如何与那身份云泥之别的万红楼小倌结交?这倒也是奇事。这严望山言行极正派,但也不死板,确是不拘一格。不过豆卢宝虽好奇这二人如何结交,但因之前种种风波,她倒也不想再过问与万红楼有关之事,特别是与周岳有关之事。如此,豆卢宝又与其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将军府。入秋,狄秋的病却不见好转。听说那日皇帝御驾亲临将军府,眼看狄秋病入膏肓之态,竟在将军府发了火,卸了狄秋游龙大将军之位,让其好好养病。这事也在坊间传了一阵子,无非是感慨狄小将军天命不佑,或云皇帝爱惜人才。“传闻是假的,是我自己与陛下辞官的,陛下这才生了气。”狄秋与豆卢宝这样说道。中秋,城郊长亭,豆卢宝与狄秋二人对坐在亭子里。狄秋没了官职,终能放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