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远在后方,徽州却已经弹尽粮绝。王英芳在投降与坚守中左右摇摆,焦虑的头发一把把的掉。好在赤焰军名号虽响,到底是乌合之众,打了几日竟打的没了气力,攻势缓了下来。
副官瞳孔一缩:“徽州怎么办?”
“章士阁我槽你十八代祖宗!”蔡仪破口大骂,“断子绝孙的狗逼玩意儿,爷今儿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我槽你妈!”
再说,但凡王守良没喊那句话,蔡仪也不大敢明目张胆的坑章士阁。如今章士阁公然要至杨景澄于死地,蔡仪便师出有名了。无论底下人如何跟章首辅勾勾搭搭,在章首辅与章太后有矛盾时,各有偏向。名义上来讲,大家都属于后党,而非章首辅党。
一切的争执与争夺,皆是皇家内部母子不和,与朝臣无关。而今章首辅之孙坑害宗室,是为不忠。不忠者,人人得以诛之。也就是杨景澄暂没被立为太子,否则只怕王英芳等人,当场就要宰杀章士阁,以表忠心了。
此刻赤焰军的几个当家,正在开会。商议的恰是继续攻打徽州府,还是掉头袭击传说中富庶繁华的宁江府。自从章士阁遁走之后,赤焰军的三当家,江湖诨号瞒天智的赵良策便有了行动自由。如此要紧的会议,自是不能把他落下。
赵良策不想同他争执,轻飘飘的道:“章士阁又配了七八个鲜灵灵的大丫头,你不打算要了?”
蔡仪忍着气,抢过下属手中的信,一目十行的扫完,登时气的七窍生烟!章士阁死不得,杨景澄难道就死得了!?章士阁死了大不了吃点挂落,杨景澄倘或死了,章太后能活撕了他!
“又有,宁江府的知府与指挥使,皆是清官。”赵良策沉声道,“各家府里无甚浮财在其次,但凡地方上有了清官,百姓们感恩戴德,极容易拧成一股绳,比别处难打的多。”
花和尚名唤白武,为人粗犷,早先剃度当过和尚,后来天灾人祸不断,寺庙里断了供养,和尚也做不下去了,仗着有膀子好力气,受大当家震天雷广超相邀,加入了赤焰军。此人算个武僧,偏生好色无度,每逢劫掠,专盯着人小媳妇抢。因此得了个花和尚的诨名。
四当家花和尚拍着大腿道:“听闻徽州府早被几个贪官榨干了,咱们抢不到什么油水,依我说,不如往宁江府去,抢他一把,今冬好过年!”
蔡仪几乎尖叫:“我管徽州去死!立刻,马上,分兵!瑞安公世子但凡有个闪失,我要你们偿命!”
有了蔡仪的威胁,底下调兵遣将的速度立刻快上了几分。然而,天下承平日久,早已兵弱马瘦,哪里有上战场打流民的底气?将兵们推三阻四,一时说粮草短了,一时又说兵器不全了。让人糟心的是,他们说的还都是真的。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蔡仪上哪给他们配齐粮草去?
此人没什么脑子,一味只知道使蛮力。平时打仗他十分勇猛,叫人佩服;可商议要事之时,说话等同于放屁,压根没人听他的。
花和尚一听章士阁的丫头,当即硬了。上回抢的丫头小媳妇儿,真真叫他开了眼。那世家豪族养出来的气度,乡间女子根本没法儿比!一个两个,浑身皮子上,竟是半分瑕疵都无。哪怕生了痣的,都恰恰好儿的点在额间,活脱脱的美人儿脸上生美人痣。花和尚何曾见过如此绝色,听见章士阁府上还有,恨不得当场跳起,往徽州府内杀去。
来告状的人见蔡仪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吓的直打哆嗦,半晌憋不出个字来。蔡仪早无视了他,厉声下令道:“分兵!七成兵马去宁江,绝不能让宁江失守!”
赵良策道:“俗话说,贼不走空。我们做土匪的,与贼没甚区别。弟兄们跑了几十上百里路,难道空手而归?那王守良说是说宁江富庶,可我们也得打的下来才行。府库里的火器诸位见着了,好容易耗空了徽州府的,何必又去宁江府再遭次罪?”
何况,章士阁曾狠狠得罪过蔡仪。官场上你肆无忌惮的打旁人的脸,旁人趁机报复理所当然。大家虽是同一派系的,但同派系里头,亦有无数分支。华阳郡公这位准太子,且时不时叫帝党的同僚算计,他章士阁算老几?
第288章 绊腿 徽州府万万没想到,王守良……
节骨眼儿上,两下里竟扯起了皮。
徽州府万万没想到,王守良的一番叫嚷,不独没引走赤焰军,反倒惊的蔡仪分了兵!显然是应天已然放弃了徽州,预备尽全力保宁江了。下完令之后,蔡仪立刻写信回京。他此番联系的不再是章首辅,而是通过渠道,预备把信直接递到章太后的案头。
二当家火飞鸦点头道:“我听过他们
大当家震天雷懒怠理他,转头对赵良策道:“你难得出来,我们长话短说。你对那起子当官的比我们熟,我们听你的。”
蔡仪笃定,章士阁与杨景澄二选一,章太后必然选杨景澄。且不论杨景澄是章太后看好的准太子,单说章家人丁兴旺,而宗室子息单薄,便知道死了哪个得罪的人更狠。蔡仪总管全省军政,杨景澄出事,宗室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反倒是章士阁,还有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