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了吧。”
老师不知道是看中他的力气还是能力,总之就这样让严玦当了高一一班未来三年的班长。
严玦在讲台上还在喘气,就冷不丁听到老师要他当班长的事,他啊了一声,台下传来哄笑,有几个和他同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同学,在下面打趣他:“严玦,可喜可贺啊,三年又三年。”看来他初中也是班长了。
老师也笑了,说做个自我介绍吧。严玦不怯场,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中文实在是很优美的象形符号,他几笔勾勒出两个大气磅礴的字。
他转过身来,说:“我叫严玦,严是严而有礼的严,玦是金佩钰玦的玦。”他的玦不常见,他把那个偏旁写得很流畅,连笔画一笔呵成,最后一点在黑板上敲出好听的一声。
军训为期两周,男女生分成两列,按身高自动分成几排,大家穿统一的迷彩服,戴统一的帽子,远处看分不清谁是谁。
严玦去办公室领点名册来晚了,队伍集合成一个方阵的时候,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薛覃站在男生方队第二排最后一个位置,正了下帽子,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严玦是谁了。
原来他皮肤变白了,又长高了,怪不得他没有认出他。没有人能有严玦戴帽子这么好看了,他把刘海和鬓角全部扎进帽子里,于是他的五官就在脸上更立体了起来。帽檐低低的遮住眉毛,阴影打下来显得他的眼睛更深邃更黑了,只看得到他的下半张脸,和那天他在救护车前和他挥手一样。
薛覃在人群里偷偷看他,把那天没来得及记在心里的容貌仔细看了一遍。他的鼻梁很挺拔,像最漂亮的山脊线,因为天气的原因,他的脸有一点红,显得他更耀眼了。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自动去了队伍最末尾——薛覃后面那个位置。
薛覃感觉后背都僵硬了,就连严玦的呼吸他都觉得打在他的背上,不然他为什么觉得后颈的绒毛都在动。他想问严玦你还记得我吗,又觉得这问题太愚蠢。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向前转向后转的时候,他步子凌乱,在整齐的队伍里出洋相,一个左转身就转了180度,直接转到了严玦的面前。
整个队伍哄堂大笑,就连教官都忍俊不禁,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慌张就抬起了头,与严玦的眼睛对上,对方在他的局促里狡黠的眨了眨眼,那只深邃的眼睛把他的慌张照得无处遁形,他匆匆低下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转回去。
严玦很受欢迎,这个事实从开学第一天就很明显,军训的时候更明显。隔壁班的女生会趁向右转的时候多看他们班几眼,那些目光偶尔会不小心落在严玦前面的薛覃身上,于是薛覃明白他们是在找严玦,休息的时间男生总是邀请严玦去打篮球,他脱掉军训外套,露出里面一件迷彩绿短袖,下摆在风里跑得吹起来。
薛覃不擅交流,又慢热,开学几天大家都有了熟悉的圈子,他不管融入哪边都不得要领。他错过了和别人做朋友的最佳时机,大家三五成群去买水的时候,薛覃总是坐在阴影处喝自己带来的水。
他坐在树荫里,怕别人发现他的目光,把帽子压得很低,看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严玦,明明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裤子,但是严玦的身影永远最亮丽。不管他打前锋还是后卫,他都能找到他。
有女生坐在他身边一起乘凉,他们会嘀嘀咕咕找严玦在哪里,怎么找不到他,薛覃就会觉得自己更厉害,又是他第一个找到严玦。
起先他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追逐严玦,篮球打得最好的人,严玦;军姿站得最端正的人,严玦;开学第一天就当班长的人,严玦;隔壁班打听次数最多的人,严玦。到处都是严玦严玦,他受欢迎的程度让薛覃吃惊,同时又有些自卑。
后来他毕业多年才明白,正是严玦太优秀了,追逐他是一种天性,是一种正确,所以他和万千人类一样,赞扬真善美,讴歌美德,喜欢像严玦这样发光发亮的人。
如同他崇拜妈妈的钢琴一样,他总是会被优秀的人吸引,他身边没有严玦这样的标杆,所以他追逐他,像鸟追逐山,蝴蝶追逐风。
严玦活得恣意,被人群簇拥的人谁会记得台下每一个观众的脸呢。多年后,午夜梦回时,他偶尔也会意难平,如果当初他有勇气一点,脸皮厚一点,在军训最后一天又转错一次,对上严玦充满笑意的目光,他也坦率的朝他笑,让严玦起码记得他一次,也许他就不会喜欢他那么多年了吧。
第二十九章
直到军训结束,薛覃都没有和严玦说过一句话。他还是和严玦站前后排,向左转时隔壁班女生不再出错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不再转错成和严玦面对面的方向。军训最后一天,教官允许他们自由活动,薛覃也只是回到平时乘凉的树荫下休息。
他放弃和严玦相认了,他该怎么说开场白,说:“嗨,你还记得我吗?今年暑假在我家楼梯,你帮我抬担架,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拖到现在才告诉你,真抱歉。”通常开场白想到这里,薛覃就会放弃,严玦肯定也会想,薛覃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然后他们站在操场上保持沉默,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