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笙想皱眉,却发现自己还没能很好地控制面部肌肉。
眼珠滑动,秦天笙死死盯着朝他走近的卓湉,想张开嘴说话,但还是没办法。
是金属焊接的味道。
唔!你、你!停!秦天笙以为还有谈判的空间,没想对方直接动手,他想嘶吼,想挣扎,但没一样能做到。
你很贵,天价,而且不是付了钱就有人肯接单的。卓湉戴回眼镜,淡声道:后来我降低要求了,殺人这活我自己来,对方只需要帮我成功绑架你就可以了。
给他办事的人秦天笙自然都查过身家背景,卓湉的人际关系特别简单,寥寥几行就看完了她前面二十多年的生活。
秦天笙完全清醒了,他咳出两口水,面目狰狞地狠瞪着面前女人,咬牙切齿问:你想要什么,说吧。
半晌,她缓缓开口:好像条死鱼啊。
嗅觉渐渐也恢复了一些,他这时察觉到空气中有另外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
卓湉不再看他,捧着电脑走向屠宰台,像是没看到枱面的陈旧性血迹,直接把电脑搁上去。
笼子很快触到了池水,浸湿了男人的西裤和衬衫,秦天笙一咬牙,深吸一口气蓄在胸腔里。
这铁笼似乎是为他量身订造的,长宽高基本和他的身型一样,所以就算这时他的手脚都没绑住,他依然连翻身都没办法。
这让他竟一时有自己身处于一包浓稠血浆里的错觉。
唰啦,塑料门帘拨动,有人从外走进。
所以最后接了你这单的人是谁?黑鲸?还是哪位独立殺手?女殺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秦天笙在记忆力梭巡比较有名气的那几人。
但立着一台摄像机。
摄像机亮着红灯,规律地闪烁,宛如一颗被血染红的细小星球。
明明是感叹句,却一丝感情都没有。
噔噔噔噔
逐渐有了光,秦天笙缓慢睁开眼,准备观察环境。
秦天笙瞪大眼,鼻翼翕动,喉咙深处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但一开始只有嗯嗯呜呜的单音。
这就不劳秦生费心了。
笼网的网眼很密,往外看,是一个类似屠宰车间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吊诡的红色灯光,没有窗户,不遠处的门上垂着肮脏老化的塑料门帘。
关他的这个笼子,被焊死了?
这个才是真正的卓湉。
正常人被活活浸入水里都会心生恐惧,秦天笙也不例外,但他没失了理智。
许是灯光颜色的作用,秦天笙总觉得水池里蓄着的其实是血液,所以他的鼻子里那阵血臭味才一直挥之不去。
哦,你想要我条命?秦天笙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嗤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标价,我也不例外。那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中央有一张宽大的屠宰台,庆幸的是上面没有放置屠殺工具或其他虐待工具。
卓湉取下眼镜,从口袋摸出一条手帕,仔细擦拭沾了些油脂的镜片:秦生这些年一直用钱收买人命,在你心里,好似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价格牌,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条命值几钱呢?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看到身处环境时他还是心脏重重一沉。
这场直播不用扣1刷屏,不用打赏送礼物,卓湉没开放麦克风,但选了首德彪西的《月光》作为背景音乐。
他发现,这个水池是新建的,不知是玻璃还是亚克力,水池壁是透明的,他能在晃动的水流中看到卓湉变形的身材,和一闪一闪的摄像机提示灯。
她在触摸板上划拉点触了几下,吊起铁笼的铁链突然喀拉喀拉响起来,铁笼晃了晃,开始往下降。
他是侧躺着的,躺在一个长形的铁笼里。
而他躺着的这长笼被吊在半空,他的下方,是一个蓄满水的水池。
闹钟再一次在血色车间内响起,秦天笙没忍住地打颤,眼见卓湉又屈起指节准备按下按钮,他大叫:你究竟是谁?这么多年处心积慮站到我身边,到底为了什么?!
的窒息感,慢慢等药效过去。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许是因为长相平平,嘴巴也不甜,没有家庭收养她,学生时代没有特
很快,电子闹钟声响起,卓湉按下上升按钮,铁链便喀拉喀拉往上回收,铁笼也重新回到半空。
卓湉斜睨着电脑屏幕。
屋檐很低,空间空旷,矮梁下挂着好些个黑色大铁钩,钩尖似乎还沾着些带血肉碎,会有乌蝇将会在上面产卵繁衍。
世界安静下来。
秦天笙意图找到笼子上锁的接合位,但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锁头。
这场在暗网的殺人直播才刚开播而已,已经吸引了近千人进场观看,而且在线人数快速增长中。
喀拉喀拉,铁链继续往下,铁笼一点点浸入水中,淹没了男人本就微弱的呼吸声。
这个卓湉戴着眼镜,眼神晦明不清,不说话,安静地看着被吊在铁笼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