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紧张的温柔之中,那里的每一寸肌肤,像微微折皱的天鹅绒包裹着他。他耐心地等待,不想让她伤心、痛苦,宁愿在其间停留着,猜测她最初生疏的痛楚渐渐隐去。开始在那幽深之中深深浅浅地探索,将天鹅绒轻轻慢慢地抚平,又不忍心完全放任肆意。
但是邻近清晨的鸟声和虫鸣会透进来,还有偶尔屋檐上的雨滴。美妙珍惜的自然之声,她想到此时正身在山崖间的房子里,多么不可思议。其实,昨天自从黄昏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她小心地翻过身,尽量不弄出声响,也不想惊扰到身体间的不适感。看到Michele睡在床下的地毯上,身上略微盖着昨晚新换的衬衣。其实这张床并不小,但是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他选择去地毯上。
顺着木质楼梯走下楼,发现房屋的大
她走过去推开了百叶窗,发现外面竟是雾气弥漫,其中隐隐约约看到树木苍绿。也许原野与湖面就在不远处,但是今天的湖面也笼罩在迷雾中。随着窗户打开,竟然看到雾气一团团地滚进来。
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许就是不久之前?她的身体已经纤弱绵软得像一团柳絮,裹着两层夏天用的薄棉被。那是结束之后Michele 为她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带着洁净好闻的味道,和他的人一样。他又为她关上了木制百叶窗,因为山上的雨后会很冷。
Bittersweet, sü?bitter, agrodolce苦蜜,针尖上的蜜。 是的,就是那样,苦得发甜,痛苦又甜蜜。
黎明总会让夜晚的魔法消失。
心神飘渺,不确定是睡着还是醒着。其实,怎么能够安心睡去?
过一会儿,Michele说不定就会惊诧地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天气有些冷了。她梳洗沐浴之后,只能穿上昨天的裙子,好在昨晚Michele 借给她的衬衣还是整齐地放在床边。套在裙子外感觉温暖了些。
他的担心是对的,疼痛感哪里有那么容易完全消隐?随着动作,绵长的疼痛从深处蔓延,是那种从身体里面撕扯的疼。有几次,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贯穿。不知会不会出血?但是,很奇妙,也有其它的感觉出现,那是一种敏锐的,令人心惊,甚至欢愉的。将人的心与神经拧起来,随即放开,任它们涣散。
但是她愿意。就算他离开她的身体之后,残忍地问她是谁。她也毫无悔意与怨言。漂荡在异国他乡,她没有朋友,没有敌人,一点点外来的善意就能够令她感激不已。
Michele已经不在,离开前把分给他的棉被又细致地盖回到她身上。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心里一软,略略起身把其中一张棉被盖到他的身上。
Michele在意着她,即使听到一丝丝隐忍的抽泣声,都恐怕她是不是很疼,会慢下来吻她睫毛上的泪珠,之后再深深地进入。不知她已经有些依恋上那点儿奇妙的疼痛,反而觉得不必如此怜惜。
就像她此刻,有点儿想笑,因为疼痛与甜蜜,以及窃窃的喜悦。
这令她真的难过起来。
终于可以看清这个房间的陈设。和预想中一样,墙上贴着摩托车的海报。开心地发现,与她一样,他也喜欢让书桌对着窗。不知这窗外是哪处风景?一夜雨后的空气应该格外可爱。
她去整理一夜间变得凌乱的床。床单竟然是浅米色,上面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记得结束之后,Michele 告诉过她不必担心。
书桌上放着昨天她送的礼物。那副贝壳镜框正靠在墙上,也许还没想好挂在哪里。
有许多碎片一样的梦境,她知道自己后来真的睡去。醒来的时候意识到已是真正的清晨。因为听到了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曾经住在这个村子里,对那钟声再熟悉不过,每天最早的一次是早上7:00。
庆幸室内没有开灯,她可承受不住一切都显示在强烈的光线之下。即使如此,她也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丝声音,都不能够失态。这是她十二三岁开始就渐渐习惯的了。上中学的时候,是老师们喜欢的形象小淑女。那个年龄的女生对性一知半解,却要假装一点儿也不知道。也不能主动了解,恐怕被指责嘲笑。她无意间在漫画上看到了情欲画面,意外发现竟然不讨厌,又有一丝叛逆的窃喜。
她又想到了Michele这个名字,是天使的名字,守护着伊甸园的天使长米迦勒心中一惊,思绪立刻离开,不敢有一丝沾染,唯恐有所亵渎。
重新躺下去,想要抓住夜里最后的魔法。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小了起来,一滴滴落进心里。她不担心被辜负,他们完全不是恋人,Michele甚至没有对她表示过好感。
天光微明,八月末天亮得还是很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下的床单一片凌乱。
身下的动作没有停,那点儿疼当然不会消失,但是已经习惯了,淹没在更为温柔、引人失魂的感受之中。就像是这个迷人的绵长雨夜。